我想要昏黄的灯火
大学毕业后,回父母家生活已经数月了。在迄今为止的二十五年人生里,大概还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光——每天除有节制地过活,没有其他任务。我蜷缩在北面阴冷的房间,关紧门窗取暖,却还是在一次感冒过后开始日复一日地咳嗽。父亲听到声响,就来催我吃药——我想,这药或许可以医治他的不安的,然而我的寂寞和无聊,早是药石罔效。
七、八年前,我就在这张桌子前写我的博客。那时候无论作什么,都还要用钢笔一字一字地写在纸上;而房间里的灯不亮,甚至有些昏黄。在这昏黄的灯光下,我的字迹似乎变得魔幻起来,朦朦胧胧的,仿佛重叠着许多影子,却熠熠生辉。这样的笔触令我感到喜欢,它催我摘下耳机,关掉总发出恼人声音的电脑;我的手也好像屈从于魔法,不停地摩擦纸、笔,只为重复前一刻的迷恋。
我一度以为这个习惯会伴随终身,所以就把所有的手稿收集起来,装在一道,好像什么名家的珍藏一般。可曾几何时,我竟也从“笔者”成了“键人”,倒像我高中时取笑的W君一样无键不欢了。结果那批手稿竟成了累赘,思虑之下,我终于把它们打成一包,送给当时还未与我同住的妻子。她大约看破了我的用心,于是笑道:东西我替你保存。对于这保存,我也是放心的,因此就同这些手稿们作别了。
电脑的荧幕当然是明亮的——我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否有给我的文字带来什么,但它确实陪我度过了一段时间。可事到如今,我也不记得用电脑写作是什么体验了。一来,我大概真地太久没有作什么了,二则过去用它作文的场所也全部离我而去——离开学校以后,告别了租住的房屋,余下的只有这个曾经拥有昏暗灯光的老房间。
久别重逢,房间的照明早换了。现在,它拥有两组明亮的荧光灯,相映之下,任何阴影在这空间里都无处藏匿。可我竟不由地怀念起当初的昏暗来——想要再见那幽的静寂与魔法的字,并着疲惫与模糊,在没有机械声响的暗夜里流转。我记得那时候,无论面临怎样的空虚,只要把一切关上,将意念逼入死角,终有言语可以从中流出。
我大抵是想念了吧,想念曾经并非无言的自己。可即便要怀恋,又该当从何而始呢?过去发出那嘈切声音的机箱,不知做了哪里的尘土,昏暗的黄也成了明朗的白,只有我朽烂的壳反而隽永。我一阵怅然,终于合上眼前的翻盖,关掉头顶的明灯,想让身边更暗、更暗些,暗到逝者能复苏,毫无嫌隙地出来活动。光的声音渐悄,那昏黄灯下的火,还未在我的眼前跳动。
哼
就一声“哼”啊?
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新的文章,但没想到你居然也和我差不多了。真是有点失望,也有点说不出的意料之中。振作啊清岚君!
不不不,我一定和你差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