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DOTA作别
DOTA这个游戏我玩了很久,但终于决定不玩了。因此我想要写一点什么,以纪念它陪伴我的日子,顺便卸下负担,好真正地同它告别。
最早接触DOTA是在什么时候,早记不得了。现在回忆起来,仿佛是在沈思宇的家里,恰好俞咏乐也在——在那之前他们俩人已劝我玩了很久,但我一直没有答应。结果就在那天,他们选了个水晶室女要我上手,还说会在一边替我参谋,我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当然,被蹂躏得很惨,但到底开启了我的DOTA之旅——那时的版本还是6.59d。
那时我当然不能预计到水晶室女后来将成为我最具代表性的英雄,正相反,我对她迟钝的出手和缓慢的弹道感到愤慨。我真正喜欢上的第一个英雄是暗夜魔王,原因有二:第一,他的模型很帅;第二,他的技能看起来很厉害。于是水晶室女的那一局甫完结,我就连续玩了两把夜魔。我还记得其中有一盘被队友责骂时的情景——当时我选择夜魔后,他要我中,但我不敢,于是畏缩着走向了劣势路。队友当时还觉得新鲜,说:“暗夜魔王后期打法,观摩一下。”那时我哪里知道什么前期后期,不过乱打一气,最后当然输掉了,然后就被说成是垃圾。但一切都没有冲淡我对暗夜魔王的热情,因为夜晚那粗暴的V和穿梭于防御塔之间的极速已经深深地吸引了我。
后来又玩了几次,始终不得要领,总结经验,是因为对其他英雄的技能不熟悉,导致对线和初夜时缚手缚脚,不好下手。我于是下载了当时最新的ai地图6.59c,开始了数以十计的夜魔练习局。在与neng的ai的对战中,我主要做到了两点——一是熟悉了DOTA的游戏方式,增强了信心,变得敢于战斗;二是通过反复与ai交手了解了一些英雄的技能,譬如那个版本极度强大的死灵法、小Y和老女人的恶心都次第领教了,这种对对手技能的了解使我开始善于在线上与人周旋。在确定我的暗夜魔王足够击败neng的ai后,我琢磨该是重回对战平台的时候了。就在这时,6.60更新了。
不过6.60时代给我带来最多回忆的却不是路人战,而是托儿所群的IH。托儿所群里的多半都是以前我打东方绯想天时认识的朋友,时至2009年6月,其中的许多人已是国内一流水平,以DOTA的级别来说,大约算是半职业选手吧。6.60刚推出时,托儿所群里竟莫名地兴起了一股DOTA狂潮。也许是因为大家的绯想天都遇到了瓶颈,或者说玩得令人厌倦了——总之,大家都抛弃了自己的“正职”,跑去DOTA里娱乐了。让一群职业足球运动员去打篮球会是怎么样呢?因为没有亲见,我并不太清楚,但格斗游戏玩家初打DOTA时的笨拙与忙乱我却是深深地体会过的。那时的群内战一天进行两到三次,原本在绯想天中武艺高强的64等人在DOTA中顿时沦为了菜,而LD、阿妹等人却瞬间崛起,成为群里的一方豪强——后来DOTA在托儿所群内落幕,我便跟随他们另组新群,开始了我最初的VS开黑。
这段时间一直持续到2009年9月我高四开学,它给我带来的最大改变是,迫于IH和开黑所通行的RD模式的压力,我开始不得不练习更多我从未用过的英雄。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内战RD没有会玩的,随便选了影魔,结果一点用也没有,队友破了对面高地我才6级……暑假里我到底练了多少个英雄,现在已经不可能知道了,只记得我正式开发完毕的第二个英雄是血魔——原因是打法跟夜魔相似,一样的GANK,一样的冲塔。那时的路人都很菜,中了割裂拼命往回走到塔下,于是也拿了不少分。就这样日复一日,渐渐地我也变得能在路人局主机“AP还是RD?”的疑问中毫不犹豫地打出RD了。
我DOTA的巅峰时代是高四。这一时期的主战场是控江中学边上著名的贵丰源网吧,在和一帮战友的日夜厮杀中,我不仅熟悉了全部英雄,还逐渐打出了自己的风格和位置——当然,这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至少要从熟悉我们的队友开始。在贵丰源的一年时光里,王书林的影魔、杨子江的刚背、刘畅的月女、杨文道的刺蛇都给我留下的深刻的印象,而我也逐渐有了我的代表英雄——VS和冰女。是的,在五人黑中,我一直担当辅助的位置,游走、排眼,草鞋护腕就是我的神装。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辅助还是比较悲剧的,因为助攻和团战奖励的问题,不收线的辅助英雄只能穷得叮当响。不过我玩得却很尽兴,因为我第一次体会到团队作战的乐趣。作为一个辅助英雄,做好视野、参与GANK的同时保护好自己的核心,胜利就唾手可得。
既然说到这里,也不妨顺便说说那时的版本。那一整年的大多数时间我们都玩的是6.61b。也许所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DOTA玩家都还记得,当DOTA版本更新到6.62和6.63时,6.61b仍然是VS平台上最主要的版本。尽管它的外挂与互通图作弊非常严重,但6.61b拥有一个无与伦比的优点——不用转换版本。等到后来各大平台普及了1.24,已经是6.64了。6.64是我用心玩的最后一个版本,这个版本被廖师傅评为“大娜迦大战水人,水人大战炼金,炼金大战大娜迦”,特征是三大后期和三核阵容。从这一时期开始,路人游戏的乐趣越来越低。
后来到了高五,我已经很少玩DOTA——一方面,认真学习的压力很大,没有太多时间;另一方面,再也没有王书林等可靠的队友,在路人局中打辅助总没有以前那样的痛快。不过到了学年后半,因为实在太过紧张,有时我也去通宵DOTA放松——自然就不能玩什么辅助了,但发现自己的实力比起托儿所IH的时代已经今非昔比,在路人游戏中也能大显神威,特别是林肯跳刀SVEN成为了我新时期的代表英雄。然而大一以后,整个班级除了李韬没有人知道这款游戏,只有王熙在他的影响下开始练习,但也没能打出规模来。大二进入历史系之后,因为出现了酷爱DOTA的室友陈嘉俊,所以又一度重燃了对DOTA的兴趣。复出时的版本是6.75,后来经历了76和77,但都没有真正地融入进去。现在看来,我的DOTA生涯就在高四那个时候终结了。
现在的版本跟过去相比有两个重大的改变——对路人游戏而言,这两个改变都是致命的,它消解,甚至榨干了游戏的乐趣。首先是11平台的积分体制,它把DOTA从五个人的游戏变成了一个人的游戏——抢MVP、刷天梯分,这些前所未有的名词进入了我的视线。陈嘉俊说:“11平台彻底改变了DOTA这款游戏。”我想的确如此,从前作为团队一员甘愿为最终的胜利奉献牺牲的感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其次,DOTA自身的节奏也飞速地变化了,它的竞技性和对抗节奏不断地提升,游戏性和娱乐心态却被不断地摧毁。尽管能够理解地图制作者希望拉近CM和路人之间离的想法,但当过去只在比赛中出现的各种技战术被全面引入路人游戏中时,就好像要求所有乒乓球爱好者在对局中都必须掌握四大步法一样,失去了娱乐身心的意义——更何况,我原本就是因为厌倦了格斗竞技游戏里的激烈对抗才来玩DOTA放松的。
很久很久以前,DOTA是作为魔兽对战的反面出现的。后者要求极高的身体素质和反应力,而DOTA放低了门槛,让不同水平的人都能体会到游戏的乐趣。那时候没有买鸡,没有双游,没有封野,没有311,但有“换中”、“我回去了,你小心点”、“我起来了”和许多平凡的快乐。那时你只要会两三个英雄,上下班周末偶尔自己一个人玩玩,就能充分享受DOTA的乐趣;找两三个朋友开黑或者拆黑,更是人生快事。现在不整天泡在网吧,熟悉所有英雄和操作细节,再叫上一帮伙计,你都不敢上线去匹配对手。说到这里,不禁要想,也许王熙接触DOTA一年来始终庸庸碌碌、不得要领的原因并不在他自己,而在这个游戏本身——DOTA已经不欢迎新人了,难怪他们都选择了LOL。
对于错过了十几个版本的我而言,DOTA也是全新的。它同样不欢迎我——因此我终于也只能离去。最后选水晶室女打一把AI,就用这个我走向DOTA的起点来结束这一段旅程,也足可以令人感觉完满了。
啊,我这局废了,起不来了!我要走推塔路线!
真希望你早个四五年打DOTA!
dota这个游戏应该沉下心来玩:我还没见过一款游戏能像dota一样让人体会到:我能够选择什么、我该如何做、和我该希望些什么?这些如此康德式的问题。dota还真是一个让人认识自我的好方法。
可是我跟你们玩,整天体会的是:他们对我有什么要求,他们希望我怎么做,我怎么做能不挨骂?
第一,你可以骂回去,你可以提出你的诉求第二,是你选择了这种回应的方式。即是你自己要这么想,所以你才会配合我们的思想去做,尽管这么做会带来虚无缥缈的胜利。如果你不按我们的想法去做,谁知道是赢是输呢?